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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

luyued 发布于 2011-05-18 02:07   浏览 N 次  

我必须得承认一件事,

在我写字的时候,很难想起其它的事情。

不是什么都不做,是做而不想。

能想起来的,全是记忆深处中的那些日子。

我还常常吓到自己——啊?原来这些我依然记得……

但凡开了头,就收不住。

本来没想写这么长的。

更没想到的是,我居然能找到如此愉悦的心态来写怒江——本来想着八成会往矫情里写的。

其实矫情是个挺难的活儿。

前几年写的那些矫情小文并不是刻意的,只是因为那会儿我就是活得那么拧巴。

而现在不是了。

所以想叽歪都叽歪不出来了……

还有一件比较特别的,是这次我写字的时候,没有音乐。

二月二十三日 丙察公路 秋那桶 雾里村 丙中洛

夜里很冷。

虽然毫不吝啬不管脏净的盖了两床被子,但依旧手脚冰凉了整整一夜——很奇怪,每次不得不穿着所有衣服睡觉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冷。

这个坐落在松龙村口的公路边的大车店远算不上我所有旅行中条件最差的——起码还有独立的床而不是通铺什么的,还有个二层的木结构小楼,只是我的床紧靠的那面山墙有一条巨大的裂缝,我躺在床上甚至可以看见星星……

清晨,在楼下走廊外的水龙头——看看这里还有自来水呢——用冷得扎牙的水洗漱完毕,女主人很及时的烧了壶开水给我们,让我们得以很奢侈的喝上杯咖啡。我们四个人一排坐在走廊下的一张条凳上,看着女主人和村里上来的几个姑娘一起从厨房端着个大碗出来喝,我好奇地凑上去,她们笑着说:你喝吗?这是什么?酒。啊?大清早喝酒?嗯。

一个姑娘舀了半碗给我,混浊的褐色,一口下去,偏苦的米酒,没什么特别的怪味道。举着碗给他们三个,D和R都尝了一口,只有Z皱着眉冲我摇头。

花了一天的时间,在江边陡峭的崖壁上走了八十公里,却在只差十公里的那个著名的大滑坡前,选择了掉头返回。

昨夜在老板娘昏暗的厨房兼餐厅里,我们就着根本看不出颜色的藏包——当然Z没吃,我们只允许他吃不放油的方便面——展开了一场艰难的争论,讨论的主题就是:第二天要不要返回去重进察瓦龙。

我是完全的没有争议的劣势,不仅仅是因为支持进察瓦龙的人数多,还因为我完全不善于这种靠严密逻辑性来支持的辩论。更何况我需选择不回头的理由很没有科学性:既然有突发的意外阻拦了我们的计划,那就顺从天意。——如此而已。不需要理由。

结果出乎我的意料,Z竟然妥协了。虽然他完全不理解我的所谓“天意”,但依然妥协了。

事后我才知道,这样的妥协,并不是因为被我说服。

(阴霾温润的秋那桶)

回丙中洛的路走得异常顺畅,没到中午,已经到了秋那桶的路口。

天空依然是犹疑不定的阴霾,空气清凉而潮湿,很难嗅到干燥的晴朗的味道……远处的山顶上,墨色浓重的松树林衬着一片洁白的雪迹,看来是昨夜新下的。

秋那桶是个坐落在两山之间一个平缓山坡上的傈僳族小村子,早已被旅友们宣扬得名声在外。和怒江峡谷里大部分村落一样,在村口位置最好的地方有个小广场,一座木结构的重檐小教堂建在广场边的高台上——天主教居然能够在百多年前艰辛的跨越千山万水在如此偏隅之地的怒江峡谷传播并生根,的确是个很难想象的奇迹,更何况仅仅再向北几十公里,就是强大的几乎不可侵蚀的藏传佛教的领地。——透过紧闭的大门上的小洞向里窥视,教堂的殿堂里光线充足,收拾得干净利落,地上整齐的摆着刷了红漆的条凳,正面墙上高悬着圣母的画像,有意思的是两侧的圣徒画像,采用的是类似唐卡的装裱方式,四周裱着鲜艳的花缎子。

(桃花开得到处都是)

村里遇见的全是女人和小孩,老太太颓坐在教堂前的走廊里,赶着牛的女人从小广场上走过,小孩子从阁楼上的小窗洞里探出头来冲我们做鬼脸。村外有条小溪,横跨在溪水之上建了座简陋的磨坊。这磨坊成了阴郁的光线下唯一提起我们兴趣的地方。我对石磨的结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凑到跟前看了好久。

磨坊里有对祖孙,老太太正在磨玉米,大概我们这号人见得多了,毫不介意围着她的相机,还把手里的小盆借给我们“摆拍”。

(水磨)

(整个上午唯一的一缕阳光,照在磨坊门口的竹筐上)

没有阳光的一切都显得没精打采,这让我们多少有些扫兴,尤其是D和Z。等我和R姑娘游手好闲的从村里溜达了一圈重新回到教堂前时,看到Z同学连居然相机都收到了车里,正戴着耳机静默的在广场上站着。

听什么呢?

他摘下耳机递给我,我就手把一只听筒凑到耳边。

拉赫玛尼诺夫!你居然随身带着拉赫玛尼诺夫!

当然,这不是我听出来的,是Z后来告诉我们的,我一个摇青出身的人每每见到有人欣赏古典音乐都只剩敬仰的份儿。。。

不过,你是怎么忍受我们这一路唯一一张拼盘唱片的折磨的?

租的车里根本没一张可听的唱片,幸好R姑娘出门时随手拎了一张CD,上了路发现是十三月去年的一张小拼盘,虽然十三月以民谣歌手著称,但是CD的头一首歌,就是谢天笑。

忽然意识到其实每当狂躁的吉他声暴起的时候,Z都会下意识地说:小点儿声小点儿声……

好吧,我由衷地想说一句——你在我心目中越来越大偶了!

也许幸亏天气如此,村里几乎见不到什么游客,村外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正在怒放,显得无限清静和安详。与这难得的闲适相比,拍照就退而求其次吧。

(除了花还是花!)

下午的大把时间变得很悠然,在恶补了一顿丰美的午饭之后,我们终于稍稍缓解了未进察瓦龙之痛。阳光艰难的从云层里一缕缕的照耀了下来,即使依然闪烁不定,但也足以让峡谷里的一切看上没那么颓丧了——去雾里吧,不是说有条几公里的茶马古道么?去小徒一下。

雾里村依旧在丙察这条唯一的路上,我们来来回回其实已经经过了三次,但他在江的另一岸,怒江在丙中洛向北几公里处拐了个几乎九十度的弯,村子就坐落在江岸凸面的斜坡上。

那个叫做朝红桥的钢索吊桥仅剩了几片腐朽了的木板搭在桥面上,与之相邻几米有座新的吊桥,换了钢板的桥面。桥的对岸,就是那条生生在崖壁上凿出来的古道的起点。

Z从车里拎出它硕大的双肩摄影包,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全套家伙一个不落的扛在肩上。

一大卷云飞过,大片的蓝天露了出来,阳光正好照耀在悬崖上的这条小路上。

这条小路很窄,一侧和头顶都是崖壁,另一侧是毫无遮拦的悬崖,怒江水在几十米之下舔着崖壁的石头。虽然如此我却并不觉得险恶,甚至还不如通向察瓦龙的路时常令我心惊。走了没几步就觉得热,冲锋衣脱了系在腰上,胳膊被阳光灼烧着的感觉真好。

没多久,前方就能望见江边的雾里村,云飞速的在天上跑着,阳光在云的缝隙里来回移动着脚步。

(渐行渐近的村庄)

前面的R姑娘早跑得不见踪影,回头远远的看到扛单反的同伴早已抵不住诱惑,在陡崖边支起了三脚架,大声打了句招呼:你们慢慢拍不要着急,我们到前面玩儿去啦!

这条崖壁上的古道,根本没有某些旅友们扇呼得那么长!大概走了一公里左右就到头了,之后就是山坡上进村的土路,两边有茂密的灌木,下面是大片乱石滩,碧绿清亮的江水平静的蜿蜒流过。

雾里村和秋那桶一样静得出奇,进村走了许久也只零星遇见了几个放牛的女人,不知村子里的男人是不是都离家出去打工了。

同样结构的木屋,同样房前院后的桃花,同样的田地围绕着村落,但是雾里却没有教堂。

面朝江水的村头,一座缠绕着五彩经幡的小白塔矗立在阳光里。

(雾里村,好像也有人称之为五里村。下午照耀在山坳里的这束阳光,就像神迹。)

就在刚出丙中洛不远的一爿小村子里,我们还遇到了当地信仰佛教的人们正在进行的宗教仪式,那个村子也有一座藏式白塔,人们正围着塔身叩拜,院子里法螺声轰鸣。而几步之隔的重丁村里,就是那座地标似的白色哥特式教堂。——怒江峡谷的神奇之处在于,无论哪一种宗教,那一座建筑,出现在怒江边的群山峻岭之下,都不会让人觉得突兀,而感觉他们千百年来就是这么和谐的同存在这里的。

下午的阳光稍纵即逝,等我们往村外走的时候,天空又云绵吐絮般灰暗下来。

Z颇为得意的给我们看他在小路上耽搁良久拍的照片,正有一缕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陡崖下的村庄,四周的山体都在阴影里,只有村庄和他四周的田地一片明亮,晶莹的麦田,闪亮的江水。

而且不用着急不用赶路不用手忙脚乱不用听着我们催促,是吧?我说。

谁说的!看你们走得那么快瞬间就没影了,我拎出三脚架的时候心里那叫一个挣扎啊,汗都下来了。

啊?为什么呀?

生怕你们等得不耐烦了。。。Z抱着他的大相机,孩子似的笑着。

我亲爱的大偶同学,如果从此刻开始一直有美好的阳光,可以稍微缓解你与察瓦龙失之交臂的失落吗?


(上帝说:要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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