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里路云和月

一

李白说“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以这套用乃形容我23日－24日24小时往返合肥与新昌的经历，较为恰当。合肥与新昌的直线距离500公里以上，用“三千里路云和月”形容之，也不为过。“云”是时间和空间的风云；“月”是合肥与新昌之间的风景。

这次往返的主要原因是，我被自己的身份证弄得心神不宁。

中秋节时，我回到合肥，主要是取《中华大藏经》编委会发来的合同书。家里没有人，老伴在北京看孙女。我只得回去，并且取关于散文理论方面的书籍。

20日回到新昌，开箱倒筴，却找不到身份证，银行卡也同我“藏猫猫”。没有身份证，将影响出行；没有银行卡，则直接影响到我的口粮的供应。电话打回去给委托照看的人，托代为寻找，竟然遍寻不见。我有点着急了。于是决定回去寻找，如果真的找不到，就申报补办，声明银行卡注销。

23日早晨即动身到绍兴，在绍兴汽车东站询问，因为20日，中途在这里换乘快客到新昌。东站很负责任地说，没有捡到过所说的东西。时近中午，赶到火车站，只买到下午7：40的“无座”的火车票。

这就是说在绍兴还有七个小时的逗留。如何排除这无聊的时间，我听从三轮车夫的建议，游览绍兴古城。

二

我多次路过绍兴，却没有游览过绍兴。这次可以一睹其这座文化名城的风采，也是一大机缘。

于是先去蔡元培纪念馆。座落在城东的蔡元培纪念馆，是蔡元培的故居。典型的“台门”式建筑。蔡家世代经商，培养出这位一等二甲第三十四名的进士。这里的照片和实物展示了蔡元培作为政治家、思想家和教育家开一代风气的辉煌的一生。我从这些照片和实物深切地感受到了蔡元培兼收并蓄、兼容并包的思想的光彩。这样开放的思维影响了一个时代，并且继续影响着当代，深深为之感动。在这里，我明白了蔡元培老家“山阴”就是现在绍兴的一部分，解决了我一个地理上的疑惑。

三

从蔡元培故居出来，到了蕺山的“扇桥”——王羲之为卖扇婆婆题字的地方。此处小桥流水，岸柳婆娑，古风依然。“扇桥”为清代建筑，小巧玲珑，刻有石碑，记述《晋书·王羲之传》的记载，说是“又尝在蕺山见一老妪持六角竹扇为卖之。羲之书其扇，各为五字。妪初有媪色。因谓妪曰：‘但言是王右军书，以求百钱邪！’妪如其言。人兢买之。他日，妪又持扇来。羲之笑而不答。”《晋书》评论说：“其书为世所重皆其类也。”蕺山，据说就是王羲之的故居所在地。但岁月沧桑，几无痕迹。其旁有一座庙，说是王羲之的故居，也有大户人家的样子，然毕竟询之茫然。

四

到府城河去乘乌篷船，领略江南水乡风光。这种领略也只能是意思而已。河道既不长，也在高楼大厦林立之中，空间狭小。登上乌篷船，随着摇橹声的前行看着夹岸的杨柳花草，我想起了周作人的散文《乌篷船》，文章说三明瓦的乌篷船真是一叶扁舟。“你坐在船底席上，蓬顶离你的头有两三寸，你的两手可以搁在左右的舷上，还把手都露出在外边。在这种船里仿佛在水面上坐，靠近田岸去时泥土就和你的眼鼻接近，而且遇着风浪，或者坐着不小心，就会船底朝天，发生危险，但是也颇有趣味，是水乡的一种特色。”我坐在乌篷船上，这种感觉是有的，但“靠近田岸去时泥土就和你的眼鼻接近”的感觉却减去不少。

五

过世界文化遗产的古街，一眼而过，主要是到城西的鲁迅故里去。

鲁迅故里的前身是1953年成立的鲁迅纪念馆。现在的鲁迅故里包括鲁迅当年生活过的故居、祖居、三味书屋、新台门、老台门、寿家台门、土谷祠、鲁迅笔下风情园等组成。参观这里，给我的第一感受便是，毕竟是官宦人家，其建筑的排场与气势大大地压过蔡元培故居。无论是形制或是气派都要高过蔡元培故居的建筑。其次，蔡元培在现代史上的位置丝毫不低于鲁迅的贡献。但在纪念的规模上却降为次等，享受不到鲁迅故里的待遇。我不明究里，不敢妄加评说。

当然，鲁迅作为思想家、文学家的地位在现代史上是确定无疑的。什么是思想家？思想家就是有独立见解、意志坚定、不左右摇摆并且对中国社会及其历史透彻认识和理解的人。鲁迅当之无愧。他的思想的穿透力会长久地影响着后人，他的文学创作及其研究特别是他的杂文仍然无出其右者。

他的弟弟周作人也有了位置，用的是他的儿童诗评介。其实，周作人的思想和散文创作在现代文学史上独占鳌头，是与鲁迅双峰并峙的艺术高峰。这是无庸置疑的。周作人走上汉奸的道路，当然是应该受到谴责和唾弃的。

六

7：40，登上5084次列车。人满为患。没有座位，蹲在车门旁边，享受类似“文革”中乘火车的待遇，非常难受。但毫无办法。这是对我的惩罚，不接受也得接受。第二天凌晨3点多，车到合肥。筋疲力尽，拖腿不动。打的回到家中，倒头便睡。9点起来，拿到身份证，便考虑去买回程票。走到街上，仍然疲劳，但已经好得多了。

到了预售票窗口，又是“无座”票。我噤若寒蝉。想到可以坐汽车。到汽车预售窗口，本来要买26日的票。但售票员告诉我，今天就有，11：40的。我对“无座”心有余悸，决定买了。

乘上长途汽车，晚上7：40，回到新昌。

七

三千里路云和月，虽然艰苦，但我仍然感受到历史文化的魅力和现代化的快捷的赐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