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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树坪纪事/朱晓平7

luyued 发布于 2011-05-14 06:22   浏览 N 次  

  只要家里有男娃娃的人家,一听认干女,会拼着命挤进来,七拼八凑把钱弄齐,赶忙把小女子接进门。哪怕自家那男娃娃还是个在母亲怀里吃奶的娃娃,干女是要认的。这是给后生在做"婆姨储蓄"。

  谁不知山里男人为娶亲那个作难啊!谁不害怕后生娶不上婆姨当上"闲荒汉"!谁又有那份闲钱和心思一份一份去送"随常礼"。看着人家的脸色,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金斗说:"明天我到我屋里的她姐那个村去打问一下。"金斗说"屋里的"便是指他的婆娘。

  金斗婆娘是甘肃人。他婆娘的姐姐,我想自然也在甘肃那边。林游与甘肃紧挨着。福林常唱的那首民歌《下甘州》,便是当年此地的男人远走张掖武威平凉去揽工谋食编下的小调。

  第二天一大早,金斗便背着干粮上了路,他往大西岭那边去,一条小径曲曲弯弯直通大山腹地。

  金财老汉在塬边张望着,风拂着他满头灰白的发丝,那模样,让人看了觉得凄凉难受。

  到来天的傍黑,金斗才风尘仆仆回到了桑树坪。

  清晨,我起床后便往村口去,等着队长分派活路好下地。

  走到村口,只见大树下静悄悄不见一个人影。我怀疑是不是自己来迟了,紧走两步上了塬,也并不见村里人的影子。回身朝村里看也是如此。我好生奇怪。

  我折回村,也不知忽然动了什么心思,径直往福林家里去。

  果然,村里能下炕下地做活路的那男女老少四五十口人,此时都挤在金财老汉家两孔窑里。

  炕上坐的是人,炕下蹲的是人,挤挤挨挨,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屋子烟雾腾腾,不见谁吭气说话。男人们闷头抽烟,女人们撩衣襟抹眼睛,那些心软的婆娘,两眼早已红红的,像已经哭过了多少回。

  不用问我便清楚,月娃要出门做人家的干女儿去了。

  小月娃大睁着双眼,像是恐惧,也像是对人求告。她怯生缩在炕角,把眼睛朝每个人脸上张望。

  只有十三岁的小月娃,已经按照成年女子出阁的模样打扮起来。

  黄黄的头发梳起了盘子头,一件小碎花夹袄,还是从肋间开口的大襟袄。最奇怪的是,她那裤脚上,竞也像那些成了家的女人一样,扎起了裤脚。

  这一打扮,倒把天真机灵的小月娃打扮得像个小老太太,只是她那脸蛋儿,让人看着愈发黄瘦,更像个小娃娃。看月娃这么打扮,若在平时我准会笑出声来,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唱戏里一个由娃娃扮演的老太婆。

  可眼下,我不仅笑不出来,还觉着难受。进屋我就感到了压抑沉闷的气氛。

  村里人那一张张愁苦的脸。还有那些女人,若说起村里女人们的来历身世,恐怕大都有着月娃一样的经历。不是来山里讨饭的女人,便是自小离开爹妈来这里做人家干女儿的苦女子。

  窑里全是村里主事的男人和婆娘,福林和村里的后生、汉子在另一孔窑里。

  福林最疼妹妹,月娃要上路的时刻,人们怕有闪失,便让壮汉和后生们守着他,陪他说闲话,月娃要走的事,没人敢对他提起。

  这边窑里,人们沉默半晌,倒是月娃先开口说起话来。"妈呀!我不出门行呀不?"月娃朝母亲怀里偎,撒着娇。

  "好月娃呀,你不是娃娃哩,你不出门,你哥那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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