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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西里伤心地

luyued 发布于 2011-05-26 01:56   浏览 N 次  

丁小鲁的伤心地

每个人都会有一个伤心地。丁小鲁的伤心地位于东经89°25″-94°05″,北纬34°19″-36°16″。如果你手头有一本中国地图,你可以在青海省的西南部找到这个地方。它的名字叫可可西里,意思是青色的山梁。

丁小鲁第一次见到比她大两个年级的达一时忽然发现,原来男生的眼睛也可以用星星来比喻。小鲁打听到达一是地理系的学生,于是丁小鲁鼓起勇气,递了一张小纸条给达一,上面写着:能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吗?以后我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你……一行字越写越小,仿佛那字也知道她是在说谎,羞涩地缩在纸上替主人支吾。

达一回过来的纸条上倒是光明正大地写着一串数字。寒假里小鲁拨了几次那个号码,真的是请教问题,只是问题时深时浅,显见是随便从书上找的。幌子打了不久,达一便明白了这个小女生的心意。其实他也记得她,她在舞会上踩了他的脚,羞得连脖子也红起来。很可爱的女生,但说到喜欢么,达一还没想那么远呢。

我们永远是朋友

丁小鲁读大二了。学校的图书馆里,许达一总帮她留着身边的空位。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是情侣,可达一说了:小鲁,我们永远是朋友。

直到有一天,达一忽然向她宣布:小鲁,我找到工作了。达一的工作是做一名可可西里保护生态和藏羚羊的志愿者,严格说来,这不算一份工作,因为它只有付出,没有报酬。

可可西里在什么地方?回到家小鲁摊开地图,找到时她一下傻眼了。如果用手来丈量,地图上那个叫可可西里的地方,离小鲁和达一居住的南京,有整整两个手掌远。

丁小鲁想了一个晚上,咬牙切齿地决定:输给个人也罢了,竟然输给一群动物,她不甘心,怎么也得去可可西里,让许达一比较一下,丁小鲁和藏羚羊到底哪个重要。六月的南方骄阳似火,小鲁带着一背包冬天的衣服上路了。她听达一说过可可西里全年处于摄氏零度以下,但她其实并不真正明白这是个什么概念。小鲁的背包里,还装着糖果和小熊维尼。

如果丁小鲁到达格尔木之后,没有意外地遇见因生病返回大本营休养的许达一;如果丁小鲁没有因为缺少人手被临时征调上不冻泉保护站,正式进入可可西里;如果……

到达不冻泉之前,小鲁听工作人员说这里条件是保护站中最好的,能看见玉珠峰,心里还有些向往。到了才发现,白茫茫的荒地上,一排平房,荒凉的气息像刀子一样刮在小鲁脸上。房间里面总共只有两张床,潮呼呼的寒气透过棉大衣,直接填进了小鲁的骨头缝里。

半夜里小鲁醒了,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紧紧地折叠在一起,小腿像抽筋一样的疼,喉咙干涩,头昏脑胀。她还不知道这是高原反应。达一就睡在另一张床上,传出均匀的呼吸声,睡得很熟。小鲁不想叫醒他,握紧两只手,躺在被子里默默忍耐,意识渐渐模糊。

达一听到小鲁的呓语,起来一看,小鲁脸色发青,缩在被子里小小的一团,看上去可怜极了。达一伸手去摸她额头,有些烫,像是发烧。他赶紧把氧气瓶拿来,给小鲁吸氧。

小鲁清醒后一睁眼就看见达一那双明亮的眼睛,还是像两颗星星,悬挂在离她那么近的头顶上。她想摸摸它们,却抬不起手。

这天晚上,小鲁并没睡好,每隔几分钟,她就会被冻醒一次。醒了之后,小鲁在黑暗里睁大眼睛鼓励自己:为了达一,我也会习惯。第二天,丁小鲁竟然退了烧。

孤独的自由

寒冷和缺氧之后,接踵而来的是孤独。留守不冻泉保护站的总共只有六个人,白天达一和另外四个人都要去巡山,留下小鲁一个人在保护站里。

几天以后,小鲁告诉达一:我终于知道孤独是什么滋味了,孤独就是一只小虫子在咬你,你却赶不走它。她恳求达一:带我去巡山吧。达一看着小鲁因高原反应肿起来的苹果脸,心里一软,答应了她。

她第一次发现,平日里最简单的动作——走路,在这海拔四千多米的地方,变得多么艰难,每一次抬腿似乎都要花去浑身的力气。胸口越来越痛,嗓子里有一股甜腥味,像是刚跑完三千米。达一把小鲁的食物背到自己肩上,把小鲁的水也背到自己肩上,最后把小鲁整个人都背在了肩上。

那个傍晚丁小鲁伏在许达一的背上看到了高原日落。一轮红日从天际往地平线缓缓下落,整个高原都被染成了温暖的红色。就在夕阳落入黑暗的刹那,小鲁在达一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许达一。达一没有作声,他是没听见吧,是吗?可可西里的夜晚来临了。

爱情没有开始

2003年7月24日,这一天对于丁小鲁来说大概是一个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日子。

早上她和达一正准备去巡山,附近牧民来举报说发现了捕杀动物的套子。两人和保护站队员一起开车去了现场,果然在周围找到了偷猎者燃剩的火堆,于是辨清了车印,一路追赶下去。几天后,他们和偷猎者越来越接近,可以看到被盗猎者抛在路上的两具小羚羊尸体。队员们开始说起盗猎者的凶残,还有追捕时发生的激烈枪战。小鲁害怕了。

在丁小鲁过往的二十年里,死亡从没以这样真实直接的面目出现在她眼前过,她知道的死亡,不过是电影小说里的描绘。而现在,丁小鲁几乎能嗅到那种恐怖阴冷的气息。她会死吗?

小鲁试探地问达一:如果我死了,你会想我吗?达一凝重地看着她:小鲁,我必须得告诉你,我们这次是有危险的,你怕吗?许达一以为她经过这些天的锻炼,会表现得勇敢一点,可没想到……丁小鲁哇的一声哭了。

一场想像中的战争就这样在丁小鲁的眼泪中烟消云散,许达一跟盗猎者面都没照上,就被队长坚决地把他和小鲁一起送到了附近的沱沱河保护站。

与此一起结束的,还有丁小鲁没来得及开始的爱情。

所剩的不仅仅是思念

离开可可西里以后,小鲁回到学校里继续读书,每天照常上课、吃饭,去图书馆仍坐在达一以前经常坐的座位上。她时常想起许达一。

丁小鲁终于体会到失去许达一的感觉。她曾经以为世界会崩塌,然而太阳每天照常升起。她曾经疼痛的地方也会慢慢剥落,长出新的皮肤。小鲁慢慢地懂得了一些东西,比如除了喜欢一个人,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有许多其他重要的事情。

小鲁开始在网上做个人网站,是关于可可西里和藏羚羊的,网站做得很好,有很多网友留言支持藏羚羊的保护工作,还有人自发捐款。平时,丁小鲁做一些很实际的事,比如在餐馆里不用一次性木筷、节约每一张打印纸、买东西的时候不要塑料包装袋,这些事琐碎细小,离可可西里、离达一和他的藏羚羊很远,却是她所能做到的环保。小鲁做这些事时,总记得达一说的:爱是尊重和支持。

两年后的七月,丁小鲁带着募集的网友捐款,再次踏上了去可可西里的路。她不是去找许达一,她只是要亲手把这笔捐款交到保护站队员手里。或许那个队员,他叫许达一。小鲁出发的那天,阳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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