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回了怡景，都变了。新建的看台下面是空的，得从楼梯上去。那些比我年幼的学弟学妹再也不用在体育课被罚跑阶梯，但我也怀念旧的看台。黄叶从西面的树上落下，铺在冷清的看台上。我曾坐在那里，吃泡面，看球赛，做飞机模型。有时候心情不太好，我会在那里坐很久，吹吹凉风，等糟糕的心情云淡风清地消失。饭堂也是崭新的，“墙”是漂亮的玻璃。天气晴朗的话，阳光可以照满整整两层楼。里面明亮而敞阔，比深中光线严重不足的饭堂好多了，可惜我对它很陌生。不变的是，那个阿姨仍像以前那样，放学了就站在门口卖各式零食小吃。

见到的老师很少，除了郭教练就只有肌肉男了。Miss Wu和ZJ等老师都早早地回了家。校门口，我们一大帮学生围着他。他依旧很健壮，穿着像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只是，岁月不饶人，他眼角的皱纹已经很明显了。在中考前的最后两个月，他的到来让数学课变得很有意思：整日精神抖擞，笑容可掬，采用白话教学，而且极受大多数女生欢迎。我对他的印象一般，但见到还是挺开心的。他走出校门后，热闹的人群也散了。我和燕子、小Rain在学校里逛，累了就坐在绿茵场的边上闲聊。晚风从发梢和五指间流过，这感觉在远离了我很长一段时间后，又回来了。我在那里度过了三年，依稀可以望见，红色塑胶跑道上踏过无数的足迹，他们来了，又走了。只有在这样一个日子里，才会有重聚一堂的时刻。我们过去12班的男生在球场上打篮球，记忆浮出水面，仿佛昨日重现。

我没有去旧楼的顶楼，没有去看那个神秘的空房间，没有去看走廊尽头的转角，没有去看那片写满告白和秘密的旧墙。新楼的五楼课室也没上去，初三的一年曾在那里度过。那时候厌恶新楼——与其他年级隔开，像待在与世隔绝的牢房。但当我隔了一年多站在楼下仰望时，我首先想到却是走廊里盛放的勒杜鹃，什么中考奋战的劳累都忘光了。我和我过去的同学曾在那里度过了初中最难以忘怀的一年，奋斗过，分享过，哭过，也笑过。明年的高三也要搬去西校区，那里更是远离老校区。我想我会喜欢上那的，那儿会是个站得更高、望得更远的新平台。三年过了又是三年，我这一辈子能有几个这样的三年？而高中也只剩不到两年了……

天黑过后，和几个同学去茗香吃晚饭。过天桥再走多几步就到了，还是不怎么可口的饭菜。我们边吃边聊，时间一晃而过。过了八点半，就该回家了。小Rain跟我一起沿着怡景路走，夜晚的马路车来车往，行人却寥寥可数。路不长，总会有尽头。在车站说了再见，我目送她离开，直到她小小的背影在夜色里逐渐模糊。路灯把路面照得很亮，温暖的橘色灯光让人昏昏沉沉地想沉溺进去，不再回来了。一回到家我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迷迷糊糊地作了梦。足足12个小时，中间只被闹钟吵醒过一次。我睡得很好，也许是个好梦吧，关于回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