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仲直哮喘日重，自感不久于人世，于是任命女儿史湘云、史湘霞为史府总管。碧玉对两女谈《逍遥游》激励斗志，当大鹏在苍茫无极的蓝天奋起高飞时，翅膀像遮盖天空的彩云。大海波涛汹涌、波澜壮阔。大鹏两翼在水面拍击，掀起的流水飞溅激浪。大鹏乘着强烈的旋风，扶摇直上高空九万里。两女说：“这篇散文我们看懂了。”乌进孝四世祖乌强之柱着拐杖入史府，他老态龙钟，老眼昏花，今年一百零二岁，但口齿还伶俐。两女请他当田庄顾问。乌告诉史湘云：“你府华水泉山泉十二棵三棱橄榄，果上有三道棱，味道鲜美，价钱可以比普通橄榄贵三倍。”华水泉庄头史复惊叫，这些年把三棱橄榄卖作了普通橄榄，吃亏多了。史复想退掉承包，说山庄忽而出现了“森林中的火光”，忽而出现了“豹子的脚印”，令人惊心动魄。乌强之却认为是歹人装神弄鬼，制造混乱，想趁乱偷你的东西。史湘云说：“乳牛不愿挤奶，真是咄咄怪事。”乌强之教她先得跟乳牛交朋友，给牛洗澡，给牛梳痒，要让乳牛吃得香甜，住得舒服，挤奶要用“握拳式”。史湘云叹道：“没想到田庄有这么多学问。”乌问华水泉是否还在？史湘云叹说：“存下几十丈水。”乌叹说：“我年青时恒国公史充叫我去华水泉，看见一股细细的水流，我用铲挖了二个小时，哗啦一声，一股白水翻着浪花流了出来，从此奔流不息，史充便为山庄起名叫“华水泉”。后来，这泉流成了一个小湖。史充叫我去打害鸟，说了可笑，我们捕了麻雀，将画眉、山雀、杜鹃、燕子也捕了。华水泉的首任庄头是史鲁，他有点文墨，教了我不少“狡猾字”，那个“薅”字，学了十几遍。我在皇官养过马，教史鲁皇家礼俗，史鲁说这礼仪有狗屁用。我与史鲁合作研制白幕丹（云南白药），此药能止血，治创伤，卖给军人赚了近百两，不久却被判为假货，没收了。乌强之的话盒子打开了没完没了：那一年收成不好，史鲁改行办“仗头木偶戏”：这种戏开打凶猛，动作灵活，台上唱彩阵阵。四大家族的田庄都是穷山恶水，赚不了几个钱。史鲁走后我承接华山泉。史充告诉雇农有雷电来了便应躲到大树底下，那一天“轰”地一声，雷电炸死了七人。后来在那树旁边的岩石洞中雕了个“妙音天女”，希望从此平安无事。雇农饿肚了，史充叫他们吃槐花，槐木运去修铁路作枕木，槐花作雇农的菜肴。华水泉的老鼠比醉仙湖还多。史充给雇农讲：“一只老鼠每年约吃粮食十八公斤谷子，一只老鼠一年要生一千多只老鼠，山庄的粮食那够它们吃？还有一个麻雀窝重达二百一十三公斤，这么得了？”雇农阿锡用碎米泼成五寸宽的直条，一火药枪打死了四十一只麻雀。但对老鼠却无能为力。史充说皇上给俺个空头人情，这恶地老鼠这么多叫我怎么耕作？后来我改行种甘蔗，这蔗老鼠不爱吃。但是附近农村的孩子时常前来偷蔗。我叫阿锡用火药枪看蔗，孩子来了便朝天放枪。后来我又养了猪，用盐和骨粉养猪也许是我的一大发明。苍蝇也很可怕，我将工厂的废机器油倒入粪坑杀苍绳卵。不知从何而来，华水泉有了一只金毛猴，我看着高兴，以为是吉兆，便跟史充签了承包山庄二年的合同。我的棋艺好，史充降尊纾贵，时常到田庄与我对奕，还记得我的“双马单相”紧缠他的“单炮双士”。我靠小学生灭麻雀，学生们课余便搭梯子上屋檐边掏麻雀窝，把麻雀抓去烧烤，记得那时候有个铁匠李，他时常挑着火炉前来田边修理锄头、耙梳、镰刀，可惜一天银环蛇咬着了他的脚后跟，不幸死去了。女雇农生孩子老爱吃红糖，史充大骂这些笨蛋不懂营养学，一斤红糖所含的营养不如三个鸡蛋，其实史老爷自己才是笨蛋，雇农哪有钱买鸡蛋？雇农阿重得了麻风，我大惊失色，连夜用绳子捆绑将他扔到山洞。史充请来许云松之四世祖许长怀，根据医宗金鉴上的药方，用大枫子、蝎子、皂角刺等中药将他治好了，但是我仍然将阿重赶走了。史充说他有点“农家乐”，“啊，几十头水牛拖着犁耙，几十架龙骨水车在引水灌田；几十个戽水篼在浇水……” 我看史老爷先辈可能是农人，故后代对农业有点感情。我经营华水泉第一年完成了承包，上交了一百五十八两，在穷山恶水中完成承包殊为不易。史老爷给我配了丫环奇梅作老婆，送给我一顶竹丝蚊帐，一顶马兰草大划帽，还有“大红袍”、“白鸡冠”、“峨眉花茶”。史充说你懂这峨眉茶如何生产吗？一是在风和日暖时才能摘茶，二是选最嫩的茶叶，三是加上含苞待放的茉莉花，最后冲泡后形如蛾眉，水色青翠。我还生产油渣果送给皇上，有鸭蛋那么大，壳内有两瓣白嫩的瓜仁。当年皇上让我当了几年“弼马温”，这个恩典我终生难忘。不久后我生了女婴英莲却被老虎叼走了，母亲奇梅拼命追赶拼命叫喊，雇农们敲着面盆，老虎终放下孩子，跳崖跑了，英莲身上留下了二十六个虎牙洞，后来我称她为“虎女”。虎女后来成“兔女”：她养兔子，说兔子们互相咬身上的毛，或者乱舔干草，便是要生仔了。母兔处出觅食老爱用泥巴塞住洞口，不扒开便会闷死幼兔。英莲长大了想当画家，她在湖中捞虾观察，画的虾腹有透明感，触须纤细。贾鹤叫我试制水上自行车，其实便是在自行车的架子上装上两个梭形小船，在两船之后装上两个叶的小木轮，在湖上行驶可每小时走十公里，奇怪的是一个炸雷炸在水上，把这车击毁了，这水上炸雷简直是千古之谜。贾鹤叹说“哭皇上不爱科学爱粉黛。”贾鹤和史充前来华水泉吃食，说贾府厨师贾晨煮的金陵菜色彩缤纷，浓艳而鲜明，好像油画。而史府厨娘史月煮的广东菜色彩清淡，好像水墨画。两公夜里留寝山庄，夜里飞进几个萤火虫，贾鹤惊慌大叫“有鬼”。第二天我记得是端午，两公吃了广式粽子、火腿粽子、叉烧粽子。我说为红楼贵族当厨师也是殊为不易。

史充叫我引来四川蛙：有金线蛙，背上有几条金线，常吃山螺蛳，还吃害虫金龟子和黄虫。还有蓑衣蛙，背部的棕色皮颇像蓑衣。那些小花蛙最会叫，雨后稻田的蛙叫“如雷贯耳”。后来不知得了什么蛙病，这些蛙全没了。我还试种了水蜜桃，贾府的用纸包，史府的不用纸包，结果贾府这边产量多了百分之四十。那时候有传说醉仙湖出了鳌鱼，后来捕着了一条大青鱼，鱼腹中有一个小孩的尸体。华水泉的几座山上有粗糖柴、桂子、仙茅等药材，雇农上山采药，“阿药”失踪了，据说被“妙音天女”叫去当老公，这个“妙音天女”便是警幻仙子。贾鹤此人也有点科学迷。他到华水泉蝙蝠洞去搞试验，将蝙蝠塞住了耳朵之后放飞，蝙蝠失去了拐弯的能力，飞来飞去，不断地撞在岩石上。贾鹤认为当官的决窍是既认真又不认真，最好抽部分精力研究科学和文化，专心专注干政事多是政治野心家。有人笑说你入关打了一万公里，怎么“既认真又不认真。”贾鹤笑道：“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便把刀架在别人的脖子上。”

贾鹤曾试过太阳灶，用玻璃镜片反射阳光，烧开一锅水三十分钟。后来彩鸾用七十分钟熟了一锅饭，在煤炭紧张的年代，这太阳灶保证了四府的人不致饿肚子。

四公都将猫犬牵到华水泉洗浴，让它们在水中游浴，然后，又上岸晒太阳，消灭身上虱子。贾鹤叫我派工仆阿书去为府中书籍刷去云蠹，刷净了再放在阳光下暴晒，但三次阳光转为雨点，贾鹤说他妈的老天爷不让我家读诗书。

史充想孵孔雀，可是孔雀不肯坐窝，我便叫老母鸡代劳，没料到，竟然取得了成功。奇梅用针将卵外壳挑破了一孔，使幼雀可以自己呼吸。那时候我在醉仙湖建“山溪垂钓”，建一个雅致的钓鱼台，因为有鳄鱼冒出水面，将钓者史寒拖下了水，这个台无人敢去了。

史充叫我在田庄办“五浴房”：即冷水浴、凉水浴、热水浴、高热水浴。红楼人前来洗浴，后来传染了梅毒，这浴房便停办了。“莲花落”的洗浴方法怎么会传染梅毒，真是莫名其妙。

贾世不懂音乐，却叫道姑史歌和小妾黛云为他弹“全真正韵”，听了，心迷神醉，晚饭都忘了吃。两女还弹“神宗赞颂”，贾世笑说我这一顿胃口大开。

那时候贾府有个女理发师叫金荷，她为女人们烫了“游泳式”，这种样式游泳时不会遮住眼睛，游泳后用手抹几下，干了松散自然。还有“蜻蜓式”。贾世哀叹男人头上拖辫子，不如女人好。

贾世当过副将，决策胆略很大。那一年醉仙湖百亩稻田生了螟蛾，贾世决定放火烧稻田，烈火翻卷，惊心动魄，烧死了几十万螟蛾，金陵的救火队看稻田起火，浓烟滚滚，气喘吁吁赶到醉仙湖，看了瞠目结舌。为了“答谢”救火队，贾世向他们赠送了玉兰花茶、珠兰花茶。

救火队的队长贾方不久得了梅毒，贾世说看在你姓贾的面子，叫许革书为你治病，许用了土茯苓复方，使贾方多活了五年。

史充交代我在田庄不要摆酒，“第一杯人饮酒，第二杯酒饮酒，第三杯酒饮人。”但公子们自己带酒来，饮得上吐下泻，大喊狂叫，我能有什么办法？第三年醉仙湖平整了土地，修了小路，开始有点诗情画意。我又转去办醉仙湖田庄。在那个钓鱼台上摆了几件乐器：有风声鹤唳兵吼马啸的“十面埋伏”，有悠扬深沉如疾如醉的“普庵吮”。华云英以十二弦的大古筝弹“春江花月夜”，弹到一半水面露出一个狰狞的鳄鱼头，有人惊叫鳄鱼来了，把花月之夜的诗意全破坏了。

贾世邀请好多格格来醉仙湖，有固伦格格、和硕格格、多罗格格、固山格格。我送给她们桃花石环，一是作手环，二是可当作石脂入药。贾世是情痴，他说格格们“浓者酒晕粧，淡者桃花粧。”贾世让格格们吃桃花米，此米名极好听，颇有诗意，但却是二等米。格格回去报告皇上，说吃了是上好的桃花米。格格们在那里“桃弧棘矢”，用桃木制的弓棘木做箭射稻草鬼，以辟邪祈福。格格们划船游湖，用桄棒“嗒嗒”敲击船帮，驱赶鱼入网，网到鱼便煮吃一顿。有个格格叫梅芳，在田庄梅花村立了梅花碑，青黛色，长文条，石中隐梅树一支，枝疏蕊密，栩栩如生。后来梅在碑上真的隐去，消失了，从此不再现，石碑平滑无痕，真是奇事。

贾世也喜欢搞试验，他将一只蝙蝠杀死，悬于蜜蜂前，看蜜蜂发“枭令”。贾世叹道：“我们这些人都是枭獍，枭为恶鸟，生而食母；獍乃恶兽，生而食父。”我将山上的弃杖草给贾世，此草可强筋骨祛风湿，贾世饮了这药酒果然扔弃了手杖。

我看见贾鹤时他仅活存下几年。贾鹤晚年专心研究围棋，棋艺等级从“入神、坐照、具体、通幽、用智、小巧、斗力、若愚、守拙”，一级级晋升，成为金陵围棋高手。他下围棋的椅是金镀银圈双戏麒麟。贾鹤将皇上御赐的夜雨雷钟投入熔炉，钟上的裸鬼在熊熊火中发出凄厉的哭声，令人毛骨耸然。梅蕊的襄理贾春莺建议办栊翠庵，贾鹤却不同意，他说我不想看冥界业镜,后来贾鹤死后,梅夫人建了竹木的栊翠庵。

那时候贾府也有四个清客，贾鹤称之四个“榼牙料嘴”。他们是夏天羽、田棋、华桤、李枪旗。李枪旗带枪旗茶来府，嫩芽挺立似枪，水中新叶初展如旗。贾鹤饮此茶吟诗曰：“春芽忆少时，枪棋忆战时。”

夏天羽为贾府安装了吊井水的轱辘，第一桶便吊起一条金鲤鱼，活蹦乱跳，五颜六色，贾鹤十分高兴，与清客们饮酒，说：“今天酒清者为圣人，酒浊者为贤人。”田棋是贾鹤战时水军的工匠，他发明了用橄榄脂和皮叶熬制胶脂，色如黑饧，用以修补船只。贾鹤说一次有只战船在江中突然解体，原因就是这胶脂是假的。华桤专会拍马屁，那一年雨水淋于树上凝结成冰，华桤说：“这雨水冰便是大将军你身上的介胄。”华桤叫女儿华翠为贾鹤洗脚按摩足道，华翠吹拍贾鹤“腓无胈，胫无毛，沐甚雨，栉疾风”。贾鹤钟爱这田庄，虽然赚钱很少。他谈到女娲黄土造人、神奇息壤、精卫填海、黄帝黄姓，我问他长白山可有大神造人的故事，贾鹤说我懂个屁。贾鹤不久将华桤赶出府门。华桤对他说黄金可点石成金，不死之药可得。贾鹤笑道：“五利将军又来了，此人的口诀，大者如珠，小者如雾。”

贾鹤的著书瘾影响深远，几本书是活字印刷，造成了后来一代代人都喜欢著书立说。贾鹤著了书还在书笺编缝上刻自己的名字，叫“款缝”。贾鹤二任夫人梅蕊原是农女，后来成了贵族妇人，也是垂珠步摇，头顶钗上缀着垂珠，步则摇动。一次，一只老鹰把她的垂珠误作食物，从空俯冲而下，叼着一串垂珠，又展翅飞去，成了府中一大笑话。

梅蕊学贵族女人的“步步生莲”，在地面上画贴地金莲，一步一漾，腰晃如柳，袅袅娜娜，贾鹤总是叹息：“你还是乡下那个大脚农妇”。史充却叫夫人吴水妹走“步罡踏斗”，行走进退步位，转折线像北斗星象位置。幻幻真人说：“罡，是斗柄，朝拜星宿，久了便可遣神召灵，消灾得福。”那一天夜晚，“星宿”果然降临了，一大团“星光”飘忽忽地从窗口飞进了史充的卧室，史充紧忙跪下叩头，“诸位神灵，行行好！”待会儿看清了，原来这团亮亮的“星光”是飞绕一团的萤火虫。空空大士前来观察贾史两府的露水，他说：“降露布散，则人尚武，叫做‘武露’；降露凝沉，则人尚文，叫做‘文露’。两府今天布散明天凝沉，似是文露，又是武露。那一年华水泉涌水多成了小湖，史充从醉仙湖引武昌鱼过华水泉，企图品尝团头鲂的味道，但是武昌鱼苗却被华水泉的野鱼吃掉。史充苦笑：“宁饮建业水，不食武昌鱼；宁还建业死，不闲武昌居？”

那时候乐国公薛之奇冬天喜欢在家中练书画，永国公王牧喜欢偕史充、贾鹤出游，笑道：“松、竹、梅是岁寒三友；山水、松竹、琴酒是岁寒三友；贾鹤、史充、王牧也是岁寒三友。”王牧冬季少到斜山坡山庄，却在斜山坡建了岁寒堂。因为那一天他夜宿岁寒堂，看见了空中瑞星，“如星非星，如云非云。”这一年他的夫人与小妾生了两个男儿。贾鹤笑说我们四人是“比肩兽”：一只善走不会觅食，一只会食不善走，二兽互相配合，取长补短，故曰比肩兽也。史充却说此比喻不当，“愿为比翼鸟，联翩凌云霄。”众人大笑也是不恰当。四公文采欠佳，到头来比喻不出来。四公到醉仙湖，调律而弹琴。夏天羽告诉诸公：五音用火尺则火重，用金尺则战戈，用土尺则丧亡，用水尺则律吕合调，天下太平。贾鹤叫夏天羽教贾世弹琴，叹曰：“儿童之心，松风水月难比其清纯，仙露明珠难比其朗润。我们官宦中人，心地混浊，惭愧了。”贾鹤手书：

为师为将，一腔热血溅枯木

从渔从樵，七尺微躯泣冷风

四公在醉仙湖荡舟，看见了水下一个古铜壶，壶上镌着“鹤壶”二字，绿而晶莹，赫然醒目。贾鹤甚感惊异，“莫非古人有与我同名者，今日我成了他的后来者。”夏天羽认为此壶叫“水丞”，贮水的小盂，亦名“水中函”。王牧说：“水中函应是玉或陶瓷，怎么可能是铜器，铜器畜水不就生锈了。我家便有‘古玉如意足水丞’，这个不是盂。”田棋认为这盂是祭水帝颛顼的铜盂，颛顼乃黄帝之孙，以水德王天下，死祀为北方水德之帝，祭水帝便用铜盂装水。四公都认为田棋学问不浅，此说可能有理。李枪旗却认为此盂是煮“水香”的铜锅，“水香又叫都梁香，叶尖长，花红而香，这个叫“鹤”的古人定是风症，以铜盂煮水香而饮之。我看过唐水香殿的遗址，殿上便有此盂。后来贾鹤将这个铜盂作了儿子贾世练墨字的水注。贾世等孩子练了“永字八法”：一侧、二勒、三努、四鉤、五策、六掠、七啄、八捺。后来这个铜盂又成了贾鹤丫环英水的“铜水镜”，装满水水平似镜，看见水中倒映的如花笑容。四公在醉仙湖斩竹炙汗青，先写字在竹简上，以火炙竹简使之“出汗”。贾鹤在竹简上刻字：“此生惯鞭马，来世欲乘龙。”

四公为了表示友好合作，将四杯酒倒入大碗，碗内约有一斤，又从大碗倒入四人小杯，薛之奇不想饮酒，呷了一口便倒于地。四公看见了湖上的鱼和雁，想起了“沉鱼落雁”的典故，史充念道：“女之美也，鱼见之而深水，雁见之而高飞。”四公都发誓要招这沉鱼落雁的女子入府，“可惜这种女子都入了皇宫。”

四公汉文满文都学过，但文化较低，不久请愈子叶的四世祖愈伯钧前来为他们当文化老师。愈伯钓教四公学“仁”：仁者人也，即人的价值、人的道德、人的尊严。贾鹤认为如信奉“仁”便做不成大官，为官的哲学与仁正好相反，“为官不仁”。愈伯钓教他们学“筚路蓝缕”，意思是架柴车，穿旧衣，开辟疆土。架子上的金刚玻璃鹦鹉在叫：“中奖”。王牧认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讲的是皇室勾心斗角之事。鹦鹉叫道：“不对”。愈伯钧说此句意思是：“国家应当统一，不容有人割据。”薛之奇认为中国虽有多乱多难却不致灭亡，国家最大的危险来自皇上淫乐，最危险的是唐明皇，因为‘亡国逸豫’。”鹦鹉大叫“高明”。愈伯钧为了讨钱也学会拍马屁，赞颂四公：“如月之恒, 如日之升，如山之寿，如松之茂。”贾鹤大笑：“你还是赞颂皇上吧。我们对他爱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敬之如神明，畏之如雷霆。”

史湘云想写小说，请乌强之将四公的故事继续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