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地理”与“心理”的距离有多远--略谈凸凹诗集《
luyued 发布于 2011-05-12 13:01 浏览 N 次“地理”与“心理”的距离有多远
——略谈凸凹诗集《手艺坊》的地理表达
◎ 白鸦
翻开凸凹诗集《手艺坊》,一股“地气”扑面而来。因为抒情而厚重的“地气”贯穿始终,我对这本诗集的整体阅读体验落在了两个基本的表达范畴之内:“抒情表达”与“地理表达”。但从凸凹2007年中后期创作的诗歌来看,这两个基本的表达范畴实质上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纵向地看,凸凹一贯的“抒情表达”正在走向哲学意味的拆解;横向地看,“地理表达”作为凸凹诗歌的胎记,已经实现了由外在时空向心理时空的超越。
不可否定,凸凹诗歌中充分的“地理表达”,一直代表着当前中国诗坛地域写作的某种高度,这也使得他的创作成了地域写作最具代表性的研究个案之一。换言之,近年来凸凹诗歌对“地理表达”的不断超越,“地理”与“心理”在他诗歌中的距离变化,构成了我们解读他的重要途径。而对地理表达的超越,或曰地域写作的突破,也是推动当前汉语诗歌叙述转型的重要内容之一。
如果说,凸凹写于2001年1月的抒情诗《大河》还仅是基于外在空间的地理表达,那么他写于2006-2007年的组诗《中原八记》、《临邛八记》、《丁亥秋记,或手艺坊》等作品,已经明显发生了变化。2007年6月,在《内蒙纵马,或草原旅游记》那首诗中,凸凹则鲜明地发出了地理表达由“外在时空”向“心理时空”超越的、宣言式的诗句:“……我身体中的/那个蒙古人拍马出城,艳若桃花与日出”。或许正是从那时起,凸凹诗歌所为我们呈现的“地理”与“心理”,已经融为一体。
跨进草堂,丁亥首雪就落下来了。
雪里:不见江船渡,不遇独钓翁——
万里船泊了东吴,水也下了扬州。雪
可能没能更白,但大邑瓷碗
的确大不如前。这是宝应元年以前的事,
建子月逸出的雪。西蜀冬不雪
的年份,你只能手搭晾篷,望西、望西:
望窗外山岭的千秋雪,
感受到面的岷山风。今天
我亦见早梅——哦双重的雪!
静于庭树,舞于蜀天,香于纸墨。今天
依着你的铜像并肩看雪,看见了唐代
的雪:你的雪。又,顺着你巩县的目芒
数去,无数的一粒雪也在思想、忧患,
疯狂地下,令你反思想,不激动,偶着
一词。听,一条东来的侧径昂起头来说:
遇雪我是浪漫的,遇你我是现实的。
——《草堂遇雪,或信与杜工部》
弗罗斯特说过:“人的个性的一半是地域性”。凸凹诗歌中辽阔的、内心深处的“地理表达”,正是对这句话的积极呼应。作为一个在多元化的后现代语境下始终坚持地域身份的诗人,凸凹在2008年以后,通过《登滕王阁,或文化履》、《登黄鹤楼,或中年议》、《草堂遇雪,或信与杜工部》、《大师出没的地方》、组诗《桃书》等作品,完全实现了对“地理表达”的超越。
其中,组诗《桃书》堪称这种超越之典型。
在凸凹的诗歌中,可谓是满目桃花、遍地桃木。从2006年的《三千里桃花》、《验血:双鱼座的桃花》、《坐在樱桃树上的人》、《春天:血》、《后桃花,或去昭君墓的途中》、《末代桃花,或譬如妲己》、《<山海经>说:桃林》等作品,到2007年的《笔记,或五凤溪吃桃花鳊》、《核桃,或智慧》等作品,篇篇言之有“桃”,足见凸凹与“桃”甚是有缘。而在中国人的传统心理印象中,桃花或桃木之类,天然就有一股隐蔽的、通神的气息。在《桃书》的第二首《枭桃,或杀鬼之奴》中,凸凹就将这种气息表现的淋漓尽致。这种气息构成了凸凹诗歌“地气”的一部分。
以桃花或桃木入诗,自古多有之。古代诗人往往赋予桃花甚多超凡脱俗的描写,“洞天深处无人识,塞上桃花几度春”,便是一例。今人所写的桃花诗,多是将桃花作为“意象”入诗,这是极普通的境界,即便在意象之上再做种种延伸,最后也多流于哲学拆解之类,亦是普通境界。桃花入诗的高级境界,乃是以桃花为外在的“机缘”,道破诗人对世界隐蔽的、积累已久的领悟,使得“地理”与“心理”的距离消失。用禅宗的话说,桃花是“色”,即世界的表象,桃花开落,意味着有与无的交替,所谓桃花诗,当是“以色明心”之诗。
其实,达到“以色明心”之境界的桃花诗,更多的却不是出于诗人之手,而是出于悟道禅僧之手。究其原因,大约是禅僧将桃花作为“机缘”入诗,而非作为“意象”入诗。禅僧灵云志勤悟道时曾有诗云:“自从一见桃花后,直到如今更不疑”,他所不疑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禅僧目睹桃花忽有领悟,但未在诗中道破。后来,又有一禅僧何山守恂,悟道后也作诗云:“终日看天不举头,桃花浪漫始抬眸,饶君更有遮天网,透得牢关即便休”。这首诗,应该是基本道破了悟境,桃花在这首诗中绝不是什么意象,而是外来的悟道机缘,这种桃花之机缘与禅僧心中隐蔽的、积累已久的领悟相契合,突然就有了“透得牢关”那样的大彻大悟。所以,后来又有禅僧觉海法因,作诗赞美他们遇桃花而悟道之事:“岩上桃花开,花从何处来,灵云才一见,回首舞三台”。
凸凹诗歌中“满目桃花、遍地桃木”的自然景观,之所以能够看做是一种超越的地理表达,正是因为凸凹能够摆脱“桃花”、“桃木”等意象之俗套,借“桃”之外在机缘与诗人内心之领悟相契合,达到“以色明心”之境界,实现了诗歌中地理表达由外而内的推进,实现了“地理”与“心理”的零距离,足见功力。比如:
一枝桃木就在我手上,拿它去做拐杖,
掷杖的尽头,会不会长出夸父的
桃林?拿它去做鼓槌,会不会易手逢蒙,
成为阴招杀羿的凶器?
拿它去做门神,神荼和郁垒
会不会为羿的老虎,捉来更多的恶鬼?——又
会不会化为后来的桃符、再后来的春联?
拿它去做剑身,悬于庭梁,会不会
祛除老孟德的顽疾、镇住
一个三龄童的老宅?拿它去做
一万张响弓,会不会射出一支棘制的哑箭?
索性拿它去当柴薪罢,会不会
打死不燃,后又突然反燃,直取千里长安?
今夜星光熹微。这枝折于东南方的桃木
就在我手上,拿它去吧——
它就在我空空如也的手上。
——《桃书》之《桃木问,或手间事》
这是组诗《桃书》的第一首《桃木问,或手间事》。在开篇的表达中,“桃木”具有强烈的象征意味,使人不禁想起朦胧诗人江河的《夸父逐日》,但读到结尾处,诗人却巧妙地进行了叙述转身:“今夜星光熹微。这枝折于东南方的桃木/就在我手上,拿它去吧——/它就在我空空如也的手上”。在这里,“桃木”是外缘,是某种意义上的地理,“空空如也的手”是心理,是诗人所道破的内心之领悟。“桃木”之机缘与诗人心中隐蔽的、积累已久的领悟相契合,“地理”与“心理”的距离立刻就消失了。
在《桃书》第六首《怪桃,或变身记》中,诗人摆脱“桃”之意象的俗套,以“桃”为领悟的外在机缘,由外而内超越地理表达,体现的更为明显:“……当然,傻桃、困桃、顽桃、巨桃、死桃、睡桃、/囚桃……都是它的近亲、互文、变数和异象。/——这仙界里的常客,凡界里的怪客,/我们的欲念被挑得最高,然后被趁机掐灭”。在诗人笔下,各式各样眼花缭乱的“桃”所暗示的是:人在面对复杂的表象世界时所升起的种种分别之心。对“仙界”与“凡界”的认识更是典型的分别之心。正是因为人们怀有分别之心,所以对世界的认识总是落入两边,这是悟道者最大的心理障碍。而分别之心来源于“欲念”,因此诗人最后期望:在欲念“被挑得最高”时,又“被趁机掐灭”:
常规被打破,公式被反解,众多
的统一中,一桃揭竿起义。看,它骑着
雪马早早地来了,又吊在树上玩秋千,
把接它的火车,等得脱臼、熄火、生锈。
圆滑的处世之面,挂着棱角和锋芒的面具,甜润
的嗓子,滴着酸涩和毒汁的动词。当
妲己这样的美女,开门走出,它被称为
妖桃;说到二桃杀三士的典故,
它又被称为智桃。最受青睐的时候,
是以一篮丑桃的身阶面世,让市井里的小民
意外地尝到美桃的滋味。蒙难的年份,
仙桃与寿桃脸色大变,纷纷往这里匿身。
当然,傻桃、困桃、顽桃、巨桃、死桃、睡桃、
囚桃…… 都是它的近亲、互文、变数和异象。
——这仙界里的常客,凡界里的怪客,
我们的欲念被挑得最高,然后被趁机掐灭。
——《桃书》之《怪桃,或变身记》
中国诗人对地域写作的理解一贯是局限的,有人说,80年代诗歌面对现代与传统的矛盾,90年代诗歌面对全球化与本土化的矛盾,这基本没有错,但不能割裂开来看这两种矛盾,这两种矛盾其实是长期并存的。时至今日,汉语诗歌中的地理表达或曰“地域写作”所面临的问题,大致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如何通过地理表达展现人的个性真实;二是如何通过地理表达打通传统文化气场;三是如何积极倡导地域性的多元共融。其中“多元共融”是问题的核心。因此,面对超越了“地理表达”的凸凹诗歌,我们有必要作出一种既不是纯粹西方的、也不是纯粹中国的理解。
近年来,美国后现代主义学者基于中国的阴阳五行、气学、佛家的缘起等学说,结合西方的怀特海和柏格森的宇宙论,提出了一种“场有”理论,试图表述事物的相对相关性。“场有”理论认为,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依场即有”、“即场即有”的,一切都在“场”中。这里所说的“场”,当然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而是存在论意义上的。所有的事物都是依“场”而有的,不可能有外在于“场”的事物。正如地理表达不是地理意义上的,而是心理意义上的。凸凹诗歌带给我们的最重要的阅读体验——地理表达——在由“外在时空”向“心理时空”超越的过程中,完全契合了这种“场有”理论。
如果借用佛家的话说,通过空间(外在时空)所表现出来的地理,只能是“成、住、坏、空”的表象变化过程,而时间(心理时空)却是无始无终的。如果用“场有”理论的提出者唐力权的话说,“场有”是不属于后现代主义中的解构谱系的,而是属于后现代主义中的建设谱系。从这个意义出发,去看凸凹诗歌对“地理表达”的超越,其实质也正是对盲目解构主义和非中心主义的批判。
如前所述,如何实现对“地理表达”的超越,是推动当前汉语诗歌叙述转型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凸凹诗集《手艺坊》的重要价值体现之一,因为它直接影响到21世纪初汉语诗歌在地域写作方面的突破。可以说,凸凹的创作实验为我们提供了地域写作转型的、最具有代表性的个案。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其实在“地理表达”之外,批评界已经对凸凹诗歌的价值进行了多维度的解读。在我看来,凸凹诗歌既体现了超越地理与心理距离的“地理表达”价值,也存在着叙述上渐离“直接抒写”而趋于“哲学拆解”的问题。总之,始终基于强烈的“地气”,策略地超越“抒情”与“地理”两个基本表达范畴,不仅从一种高度上反映出凸凹的诗歌创作变化,更反映出正在处叙述转型中的整个第三代诗人的积极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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