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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龙华(短篇小说)

luyued 发布于 2011-05-10 15:59   浏览 N 次  

简介

傻子往往表里如一;聪明人往往口是心非。这个区别竟然让傻子跟聪明人有致命的不同。

傻子龙华

过山雨

我叫龙华,我哥叫军华。我是假的傻,我哥是真的傻。我有事实为证。“龙华,你嫂子蹲厕所,叫你送张屁股纸去。”特号流氓、鱼贩子艳甫挑了担鱼、打从红砖厂大窑前经过,气喘吁吁,手指了刘家畈说。我眨巴了眼睛望他那双撒谎的眼睛,一句话也懒得理。“军华,快回去,你老婆又下蛋了。”蜘蛛人云片的老婆、多嘴婆金玉一边赶往制砖机那边去,一边大老远叫。我哥只愣了一秒钟,就忍不住放下挖煤的锄头,跑步往刘家畈赶,劝也劝不住。“龙华,吃你一个苹果,还你两个苹果,等于几个苹果?”教书匠三疤子退休后老拿我打趣,出数学题考我,好像我不晓得他是个教数学的。我也不回他,他怎么出了个这么简单又古怪的题目呢?他八成是乱说一气。“军华,你老子把你儿子杀了,这会儿正跟你娘打架,你还不回去看看?”酒疯子苕货曾经是个杀人犯,就开这样的玩笑骗我哥。偏我哥还相信,又屁颠屁颠的跑回家。可见,我的脑袋还够用,只不过是来得慢一些,我拿思考回应那些自作聪明的好事者;我哥才是差根筋,太容易上当受骗,让人一看就晓得他有一个听了风就是雨的毛病。说白了,我不傻,他傻。

有一个问题值得争论,还是拿事实说。“龙华,你老是朝金玉胸脯望,好像要吃一口奶,却让金玉站断了腿,可你屁股坐起了茧,你就好意思不让个座?”有一回,挤公共汽车,艳脯自个坐得安稳,还翘起二郎腿,却教训了我说。我照旧眨巴了一回眼,就站起身。我这样做是有理由的。毛主席说过,要关心妇女儿童,雷锋叔叔就是经常给妇女儿童让座的。虽说金玉是同湾子的,熟人,可让座,也可不让座,可她也是妇女呀,我凭什么就欺她一个?至于说让座跟望金玉胸脯有没有一丁点关系,掏心窝子说,我想承认,但不能承认,因为承认了就是耍流氓,我能做一个流氓么?不知为什么,金玉笑嘻嘻,就不坐,只举起拳头捶了艳甫一回。“龙华,你这呆子,看你在座位上留下一个屁,为什么就不擦一擦,叫金玉不肯落下屁股去?害得我这边还挨打!”艳甫一边躲着金玉的拳头,一边叫。可恶的艳甫!他说我那带了点灰土的屁股印是一个“屁”,当我听不懂;他还说金玉的“屁股”,就不换一个说法,女人的屁股是能够像男人的屁股那样随便挂上口的么?哎!反正金玉不是我老婆,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管不让金玉坐了我的屁股印。于是,我伸手擦了那屁股印一回,共三下。“还不行!屁是有臭味的,只能拿袖子擦,才擦得净!”艳甫又叫。我就只好伸了袖子擦。还未缩回手,就引来哄堂大笑。大家伙笑什么呢?我一时没搞明白,却先识了我上了艳甫一当:我怎么就把屁股印真的当成了一个有臭味的屁呢?

不说金玉最后落了座,还谢了我,单说这件事看上去好像我和我哥有相通的一面,即容易受骗。可骨子里不是这样的。我哥受骗没有理由,我受骗那是心甘情愿。怎么说么?我表里如一,即我说出的话做出的事都是通过心里的筛子筛过的,我哥就不,我有思想,他没有。就这一例,我还要引出一个特别的结论:虽说我跟许多的聪明人有不通的一面,但不能说明我就傻,聪明人就聪明。为什么?我表里如一,聪明人往往说一套做一套,可谁能说表里如一就是傻?说一套做一套就是聪明?这涉及到一个做人的道德问题。

好了,还是再说回我哥军华。傻子有傻子的福气,我哥在二十六岁上——比我今年整整少出十岁哩——就娶了麦娇——也就是我嫂子。麦娇人高马大,比我哥还高半个头,是一把做事的好手,红砖厂里挑煤上大窑的活大半由她做,我哥跟我大半只是配合她挖煤上箢箕来着。至于说到农田里的活路,挑担子几乎由她包了,全家人只派担子外的活路。可怜的麦娇!她就像一头做事的母牛,一年四季不停歇,多少年如一日不停歇。可她蠢得也真算可以,蠢到不但像我哥一样没有思想,还整个一做了木头人——没有声息。一个人不弄出一点儿声响,又天生蠢蛋,还有谁不把你看作傻子呢?“麦娇是石磙轧不出一个屁!”“麦娇是傻子军华的影子!”“麦娇是吃饭、做事、睡觉三件事!”看!大家伙就这么说她。一说就说到艳甫又动了邪念,加一说:“不!麦娇还是军华霸着、不让龙华骑上的一匹马!”好个天杀的、没有教养的鱼畈子艳甫!这种人还值得我理会么?可我哥就不争气,要理会。要理会不过是让艳甫又拿小米粒引诱了一回。“军华,回答我一个问题,对与不对,这根烟都归你。”艳甫做了套儿说。“你说!”我哥忍不住地点头,一边伸手去取那根烟。“不行!先回话,后吸烟。”艳甫缩回手,问开:“你听好,床铺板上睡着谁?”“谁?”“麦娇呀!”“嗯!”“麦娇上边有什么?”“被子。”“错!被子下边还有谁?”“麦娇。”“错!麦娇上边有什么?”“被子。”“错!再想想被子跟麦娇之间有什么?”“有什么?”“你呀!你这个傻子骑在她那个傻子上边,这个也想不到么?你当然想不到!可你能做到!你这个傻子!”艳甫笑到抽筋,舍了一根烟;我哥得了一根烟,舍了一张脸。

我要说我哥娶麦娇是娘老子的恩德。他那么个十足的傻子,凭什么娶老婆?还不是娘老子不甘心这一代中没有一个聪明儿,要碰运气在下一代中得一个聪明的孙子么?聪明的孙子没得上,却整个一成全了我哥得了个麦娇。我有一句话说不出口:聪明人要老婆,傻子要老婆,偏我这个半傻半不傻的可怜虫被人丢下无人管,好像我就不要老婆。别以为我就不明白老婆的重要性,要不是有麦娇,我哥可能早就死了,麦娇不但让他脸红,麦脸还能让他心跳。哎!什么时候太阳也能照在我头上,让我也有另一个既脸红又心跳的麦娇?

不用我申明,聪明人应该能听懂我这是在拿我跟我哥作比较。比较的结果是埋怨我那对亲娘老子做人就偏心,做事就两样,好像我龙华不是他们亲生的。俗话说,手心是肉,手背是肉,亲娘老子为什么要分个两样呢?我想不通啊!当另一个麦娇真的被艳甫带到红砖厂,被金玉带到刘家畈,被两个人带进我的家,那一刻和那一刻之后发生的所有事儿都归总到一个结论:亲娘老子要棒打鸳鸯,生生将我的幸福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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