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投标大龙山

　　（1）公告的诱惑

　　由于管扩建，我近城办事的机会很多。1988年6月的一天，我在街上溜达，无意中看到在一中对面墙上帖出的一份宜章县人 民政府《关于面向全社会公开选录企业经营者的公告》。公告象一则普普通通的广告，8开宽幅，白纸黑字，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公告称：我县大龙山水泥厂经几年的努力，现已建成试产。为使企业尽快投入正常生产，充分发挥起应有的潜能，经县委县政府研究，决定面向全社会公开选录企业经营者。公告说，通过投标、演讲、答辩进入前三名者，再由上级各方组成的评审委员会，对前三名进行最后一次演讲答辩，三选一。中标后，由县委组织部门进行考察、协调，解决有关人事调动问题，享受国家同级别待遇。

　　公告对参选人没有规定那些身份、职称、经历等限制性条件，而只认你投标书的可行性和演讲答辩的水平、和评委评审的结果。据此，我斗胆萌生了要去试一试的想法。

　　之前，由于搞扩建设计的需要，我曾经到大龙山参观过。有意思的是：那次我嫣然以一个师傅头、和老板的身份，从头到尾地细看过遍。毕竟是内行看门道，对岗位操作工，看到不对的地方就会去批评他们，忍不住指指点点。那些工人们也不认识我是谁，听我句句在行，对我的批评只得笑脸以对，虚心接受。我当时就想过，假如我是这里的厂长，这些问题就不会出现。一种超人的自信心，使我有些轻视那些国营大厂的厂长们。今天有这个机会，我为什么不去试一试！我就要看看我和这些国企大厂的厂长经理们有多大的差别！于是，我当天下午就到主管这件事的县体改办了解情况。

　　主管这事日常工作的原大龙山工程指挥部副指挥长、大龙山第一任厂长邓盘英主任接待了我。邓很热情地向我介绍情况，当我问我是否有资格时，邓很随和地、玩笑地说，“有啊，你是大家都熟悉的企业家，又是内行，欢迎你参与竞选！”我惊喜地问：“你认识我吗？”邓说也许你不认识我，我们可听过你多次的报告噢。他接着告诉我一些具体的参选事项和要求，一再鼓励我组织队伍，积极报名参选。

　　（2）各方资讯 动我决心

　　回厂后，把大龙山公开招牌经营者一事告诉了范厂长及有关人员。范说，“只要你领头，你不嫌弃，我们都去”。我们一并研究了班子的组成：以关溪水泥厂班子为主力，我为厂长，曹友善为副厂长，范品忠厂办主任，请一位在当时知名度很高的乡党委书记余佳芳出任厂党委书记。草草地确定了班子组成名单。

　　余佳芳对我邀请他出任厂党委书记一事，既不拒绝，也不表现热情，只说要我们先搞，他会全力支持。使我们对书记一职不能完全落实。

　　名单报到县体改委后，给了我一份《大龙山水泥厂基本情况》资料。

　　午休时，我到Y县长家串门，县长还没回。一位不曾相识的年近30多岁、挺帅气的大小伙叫我余厂长，他主动介绍说：他是大龙山水泥厂化验室主任王昌其，他是为有关大龙山投标一事来请教县长的。

　　王告诉我，大龙山也组了个投标组，由现任的一名副厂长牵头，一共五人，他拟任副厂长。

　　王说：“Y 县长对大龙山工作非常重视和关心，对这个湘南设计最先进的厂子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对厂的各种情况了如指掌，对厂目前的状况非常着急。他曾多次提出要辞去县长职务，到大龙山当厂长，去救活这个厂，但没得到上面的支持。这消息被上级记者知道，还在《湖南日报》发了消息。我们劝Y县长没必要那样去做，只要能选好一个厂长，就能救活这个厂，没必要去放下自己大好的前程，去做这个还有风险的事。”

　　不一会县长回家，他得知我也是来投标的，表现出冷淡。好一会才跟我说话，他告诉我：“大龙山是实行资产经营承包的方式，目前已报的承包组有13个，你是最后一个了。在前面的12个当中，有地区水泥厂的，其他多数为国营大厂的厂级领导，多数是工程师、经济师、水泥工艺的专家，他们不仅交了投标书，有的演讲辞都已修改几遍。你现在才报名……”

　　话到这里，他问身边的王：“又是演讲辞的事吧？”王说，“这是第八次修改了，请县长指教！”

　　县长的态度使我感到很灰心，言下之意：那些都是正宗的国家干部，国营大厂的领导，你是个没文凭、没职称、没资历的农民厂长，可能吗？！

　　县长有事又走了。王是个非常机灵的人，他见我也是来投标的，而且是县长的朋友，就深度地和我攀谈起来。王说：“你不要灰心，有你组队不会比别人差”。我问王，“你认识我吗？”王说，“大名鼎鼎的厂长，哪个不认识你！如果现在的大龙山领导，有你一半的能力，就不会出现现在搞承包的事了！”

　　王说，“我们进前三名是有可能的，因县长很看中我们这个组，只是我们那个领头的，口才形象都欠一点。”王的话，对心灰意懒的我，多少又拾回了一点信心。

　　回到厂，我把情况通报了各位，特别是把县长的态度告诉了大家。一时间我就把这件事搁下了。几天后，大家见我没再提这事，邓龙彬找到我，说，“余厂长，不是我在吹捧你，我也是经常出门的人，我和那么多水泥厂的厂长打过交道，我还没见过一个比你强的人，没有你办不到的是事，也没有你办不好的事。关溪这个地方疾贤妒能，乡干部也容不下你，我看你还是趁这个机会闯一下，要树立信心！”谭明贵也说，“人生能有几回博，你不应该错过这次机会！”

　　在大家的劝说下，我只好抱着好玩的心理，决定去试一试。

　　（4）投标书一夜可成

　　在树立信心后，我详细阅读了《大龙山水泥厂基本情况》资料，根据投标书的要求，构思了投标书的内容：

　　一、 对大龙山基本情况考察的结论和优劣势分析

　　二、 三年期各年度经济技术指标目标计划

　　三、 三年期企业更新改造目标计划

　　四、 完成各项目标任务的条件和措施

　　共四大部分。时间紧，在确定投标书内容后，我和范厂长进住县城惠民饭店，连夜编写投标书。我确定骨架，所有带数据的文字编写和核实，一律分解下去，分工完成，再后由我编排组合。一份近20页的投标书一夜之间全部完成。这是继编写《扩建关溪水泥厂可行性论证报告》后的又一次连夜突击性写作。

　　第一部分：着重列数了大龙山有利的区位优势，便捷的运输条件，优质的原燃材料，先进的工艺设施，熟练的技术骨干等，是大龙山的优势；同时也指出了设备多处于试运行，问题多，资金不足，新工人多，业务素质低等，给管理带来困难。

　　第二部分：制定了89、90、91各年度的产值、产量、成本、利润；产品质量的合格率、设备完好率、设备运转率；资产保值增殖等数字化增长目标计划。

　　第三部分：制定争取企业在计量合格升级、生产许可证、标准化管理、采用国际标准和国外先进标准、产品质量认证等企业升级方面的目标计划。

　　第四部分：是完成上述目标，我们在健全机构、完善制度、突出重点、科学管理、调动一切积极因素等方面应做的工作和创新的方法、抱定决心。

　　（5）初选解说答辩

　　县体改办收到各组投标书后，用了近一个月时间的审核评定，进行内部排队。在收到的投标书中，有些曾认为极有可能中标的组，不是因投标书文不对题就是言之无物，或层次模糊、重点不明。就是说连投标书都不会写。相反，那些在他们看来不屑一顾的组，却重点突出，层次分明，一目了然。这种结果也完全出呼领导们的意料。

　　按照程序，不但要逐一评审投标书，而且还要对竞选队伍进行现场面试、解说、答辩，以考察拟选厂长的个人素质。

　　88年8月的一天，我接到县政府办的通知：下午到县政府四楼大会议室向评审组解说投标书，和回答评审组的问题。

　　下午，我按时达到了会场。之前也没有时间了解要讲解的具体内容和要求，据说我是最后评审的一个。我走进会议室后，室内四周已坐满了领导，很多面孔我都熟悉，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和职务。邓主任招呼我一边坐下。

　　会议由Y县长主持，Y县长说：“下午的评委由有关厂矿、科局领导组成，听取关溪水泥厂投标组对投标书的有关说明和现场回答评委提出的问题，现在开始”。

　　主持人要我坐上主席台。他们怕我屈场，还特别嘱咐“不要慌，不要紧张”。

　　其实面对这一层级的人发言我不是第一次。我按照投标书的结构顺序，逐一进行宣读讲解。我感觉我今天的状况相当好，声音洪润，发言坐落有秩，就象一位老师在向学生上课，多数话都是临场发挥，讲得会声会色，手舞足蹈，给与会领导极大的感染力，中途还博得几次热烈的掌声。也许他们都了解到：我是乡镇企业的负责人，一个地道的农民厂长，我的发言，自然更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规定发言40分钟，我实际已大大超时，我完全看出领导们那满意的表情，我也就按自己的思路把话讲完。最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随后是回答在场人的提问。首先是经委主任罗季福提问：“请说说产量和质量的关系”。

　　我答：“在水泥企业，产量重要，质量更重要，你硬要问谁是第一的话，那毫无疑问质量是第一位的，只有在稳定质量的前提下提高产量。”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一段很干脆的回答。我看了一眼这位文静儒雅的罗主任，此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悔提了个太简单的问题。

　　接下是县总工会孟主席提问：“大龙山青年多，女工多，假如你当厂长，你怎样发挥工会组织和女工委的作用？”

　　我答：“一个工厂的工会组织能否发挥作用，取决于两个方面：一是取决于厂长的民主意识，是否能在经费、时间、形式上加以保证，是否善于听取各方面的意见，集中各方面的智慧，把工人当主人，全心全意依靠工人阶级；二取决于工会主席的个人素质。厂长不给时间，不给经费，企业三班倒，工会什么作用也发挥不了。主席素质不高，给钱给物给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女工委工作，主要是要照顾到女工的特殊性，维护其正当权益。

　　我看了一眼这位差不多同龄的主席，我的回答有些渺视工会地位之嫌，使他的自尊心有点屈，也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没什么好问的了，其他的在投标书中都已讲明。时间不早了，县长要我退出会场。其他继续开会。

　　（6）未来厂长浮水面

　　经第一轮的投标面试答辩，我和县氮肥厂、大龙山厂进入前三名。

　　第二天下午， 我在县长家又碰见了王昌其。王见我就道喜，祝贺我进入前三名。王说，“大家都很佩服你的口才，据说县领导对你很欣赏。不过，尽管这样，你我两个组都没多大希望，据可靠消息，县里已内定县氮黄的那个组。”我问为什么？王说，“你那个组你个人是很优秀的，但你那个集体就有点参插不齐，队伍的其他人领导不了解。目前是我们不服气，既然是投标，就应该公平竞争。”

　　王说，“黄是县政府办秘书，与县领导关系比你我近，现又抽调在体改办抓大龙山招标投标工作，他自己参与其中，有得天独厚的条件。他本人虽只当过车间支部书记，对管理工厂谈不上内行，但氮肥厂是先后出了三个县长的地方，在我们县有名气。一个厂总有几派人，特别是那些见风驶舵的人，得知他有中标的可能，早已主动和他接近，为他推波助阵、出谋划策，为他将来当选争立头功。他们已经多次策划答辩题过他。”我真佩服王的机灵和对问题的分析。

　　晚上，我在县办公楼后散步，突然一男子叫住我，问我什么时候来的，我感到奇怪，“你怎么认识我？”他说，“我当然认识你，还认识你的战友宋忡求，他向我介绍过你的情况，我叫黄正学。”

　　原来他就是……，我细打量：他个子不高，很清瘦，话音若带沙哑，还在手舞足蹈比画拳术，锻炼身体。黄说，“余厂长真是一表人才，口才好，字又漂亮。可惜你那个组没有胜出的把握，因你的搭档不怎么样。”我第一次领教到这么一个直言不讳的人。

　　我想起王说到的黄有胜出的可能，又见他刚才的口气，于是说，“到时你当了厂长，如不嫌弃就到你那谋份事咯！”黄说，“真的吗？只要你愿来，你当我的二把手，管生产的副厂长！”

　　黄接着向我介绍他那个组的情况。黄说，“宜章县三届县长都曾是我们的厂长，我在这三届厂长手下工作过，我当过车间主任、车间支部书记。受他们的影响很深很深，我就是想把氮肥厂的好思想好作风带到大龙山去。我准备带去的两位，一位是机电车间主任，一位是从部队当指导员退伍到厂的，当过车间支部书记，就是没有当过厂级领导的。现在Y县长也很看中我这个组，你是水泥生产专家，如果你能进来就如虎添翼了，希望我们有缘合作！”

　　（7）隆重的演讲答辩大会

　　1988年8月23日，是投标大龙山三进一的重要日子。

　　这天，县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大班子领导，全县科局级以上干部，各厂矿一把手，齐聚大龙山。

　　这天，能容一千多人的大龙山厂礼堂，座无虚席，礼堂外聚滞着一排排的车辆，礼堂外围人头蚕动，不少对这事感兴趣、看热闹的人们把礼堂围得严严实实。

　　礼堂的舞台上，正上方红幅白字，“大龙山水泥厂投标演讲答辩大会”醒目突出；由郴州地区领导和主管部门参加的地、县、厂组成的评委整齐地坐在舞台的右方；四大家领导坐会场最前面，随后是各科局一把手，再后是全厂干部职工；新闻记者穿梭于会场内外。整个会场布置得隆重热烈。

　　9点30分大会开始，Y县长主持大会。他首先介绍了参加今天大会的地区领导和特邀嘉宾，介绍了参加演讲答辩的三个竞选组的基本情况，宣布了会议的议程和要求等。时间安排：上午演讲，下午答辩。演讲顺序：抽签决定。我们三人上台当众抽签，我排到最后。确定先后后，没轮到发言的回避，在单间宿舍休息，不能听前面的演讲。

　　我最后一个演讲。 这天，我身穿短袖白衬衣配蓝裤子，手执公文包。当我从容自信地走上讲台，全场鸦雀无声。我把包放在讲台的一边，目光环视台下，约静静地等了30秒钟，县长才说：“开始吧，时间20分钟。” 我的演讲题目是《假如我是这里的厂长》。

　　我第一句话就切入主题，“水泥是城乡建设不可缺少的建筑材料，大龙山地处湘南，紧临广东，交通便捷，有广阔的市场和独到的区位优势，县委县政府决定在这里建座水泥厂的决策是正确的。”接着，我分析了这个厂的绝对优势和存在的不足，提出了自己今后工作的思路和工作的重点：一是产量，二是质量，三是成本；提出了实现优质、高产、低耗的重要技术手段：提高设备的完好率、运转率和台时产量；提出完成这一目标的关键因素：建立现代科学管理体系，在劳动组合、岗位职责、考核考评等制度措施上，力争科学化、程序化、标准化；在提高人员文化、思想、技能素质、调动人的积极性等方面，力争以厂长个人的全部德才，公道、正派、无私的行为能力，去影响企业，疑聚人心，努力营造企业蒸蒸日上、个人奋发有为的，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工作目标。

　　这天，我感觉会场的秩序、喇叭的音响效果相当好，我的状态也发挥到了极至。在整个演讲过程，我的发言，阴阳顿挫，口齿清晰，声音洪亮，中途一次次被雷鸣般的掌声所打断。当我演讲结束时，台下的掌声一阵又一阵，持续了半分钟，我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向大家鞠躬致谢。

　　这是我一生最露脸的时刻！

　　演讲完后，我回到台下原来位置，等候评委打分。约5分钟后，评委开始亮分。总分100分，即演讲50分，答辩50分。从地区领导开始亮分，全部给出50分，即满分。给我低分的是支持黄那派评委。去掉一个最高分和一个最低分，我的得分在三个竟标组中为最高分。全场再一次出现经久不息的掌声。

　　上午的会刚结束，Y 县长把我叫到礼堂的二楼，县长说：“今天的结果是我没想到的，看这阵势，你还确实要做好当厂长的准备！”

　　会后不少认识我的人向我表示祝贺。王昌其告诉我：刚才和老常务副县长坐在一起，他听了你的演讲，老在自言自语地说“了不得，了不得！没想到乡镇企业还会有这么一位厂长！”王又提醒我“要注意下午的答辩，问什么他们是串通的。

　　午饭设安排在距厂一公里外的白石渡镇如意餐厅，我和Y县长、王华兴同车出街。王是上届常务副县长，原县氮肥厂厂长，王很欣赏地问我：“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我笑了笑，没答，Y 县长告诉王：“他是自学成才。”

　　下午答辩会开始，县长说，下午倒过来，上午后发言的先答辩。

　　因为中餐喝了点酒，又没休息，下午的状态明显欠佳。第一个问题是县长提问：“你作为一个国营厂的厂长，应掌握国家哪些与企业有关的法律法规？答的越多越好。”

　　毕竟是农民厂长，对法律法规接触不多，大约回答有七八个后，就再也想不起来了。第一个没答好，对状态产生极不利的影响，接下来的几个问题，虽能答出，但明显没有那么流利、那么精彩，评委们也感到很遗憾。

　　第二个答辩的是大龙山组的朱平养，他毕竟是本厂的副厂长，多少透了些题，虽然口齿不很流利，还是比我答的全面些。

　　最后是县氮肥厂组黄正学答题，他自身参与了问答题的研究，可谓是自问字答。因此，提问人每提一题，他就象朗读课文那样，熟练如流。

　　演讲答辩的综合得分：黄第一，我第二，朱第三。我以0.2分的弱势负于黄。黄中标。

　　下午离厂，我和Y县长、老常务王华兴、工业副县长兰生亮同车回县城。Y县长首先说，“看来还是有差距，法律法规掌握欠缺，有些问题你上午讲得很好，但下午回答就欠佳了。”王华兴说，“我看你就合并到黄正学组，共同经营这个厂，你对水泥生产又是内行。”兰生亮也说“你就当我们的面表个态，正学同志也有这个意思，他要你当管生产的副厂长，因为他们对水泥生产都是外行，只要你愿意参与其中，这个班子就很全面了。”

　　晚饭后，黄正学组的成员集体找到我，正式邀我参与他们组，并说，如有合适的，再带几个去也行，我们共同经营这个厂。我答应三天之内作出答复。

　　公开向全社会招聘经营者，是全县的大事。晚上，县城灯火辉煌，县城每个角落的低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我们上午的演讲，把大龙山水泥厂招标投标作为我县的重点新闻向社会反复播报。

　　（8）进厂前的准备

　　大龙山厂的经营权取得了，但未来的情况到底会怎样，谁也无法估计。为稳妥起见，黄正学向县长提出，保留自己在县政府办的行政编制，一但承包期满，返回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其他几位也分别向县氮肥厂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

　　他们这样做，我也同样提出停薪留职的问题。一向不表明态度的Y县长，对此却给了我明确的态度：“停薪留职没必要，你还不舍得离开那个地方吗？将来一但有招工指标，你是副厂长，招个工还会有问题吗？彻底离开那个地方！”县长的话，给了我未来的定心丸。

　　在确定进厂的日期后，我也举行了一点小仪式以示庆贺。88年8月27日。我邀请了关溪水泥厂的同事和部分要好的朋友们聚了一下，晚上在村文化楼放了一场电影。放影前，村党支部书记余德交还讲了话，鼓励村的青年人要向我学习，自强不息，努力改变自己的人生。

　　8月28日，黄厂长派车到厂迎接我。厂也举行了一个欢送仪式，乡长谭火亮和厂的领导集体聚餐，为我饯行。在一阵鞭炮声中离开了我工作8年的关溪水泥厂。当晚，我们新组建的班子齐聚宜章，召开了进厂前的最后一次工作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