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红

钟源

居住的社区边上，就是华联商厦。从家门到商厦，只须步行十几分钟。商厦共有5层，装修豪华，布局大方，满目琳琅，非常红火。

经常去商厦。每次去，都喜欢走那条窄路。因为路边有一棵山楂树。树干只有擀面杖那么粗，树身矮矮的，树冠小小的，树叶黄黄的，却每年都能结出不少山楂。可结出的山楂并不大，看上去像长了一树红豆。

记住它，并喜欢经过那里，也许就因为那棵山楂小树的虚弱。真希望它能早点儿茂盛起来。

不过，从小到大，除了山楂片和山楂糕，很少吃山楂。因为它的果实不大，皮厚，肉少。

有人说，人的一生，是从硷性向酸性转变的过程。小时候缺酸，老了缺硷，要维持体内PH值的正常，就要不断补充。也许真是这样的。小的时候真的特别爱吃酸的。酸梅，青杏，杏干儿，山里红。

记得，母亲经常买山里红回家。晚上凑在煤油灯下，用小刀把山里红一切两半，挖去内核，洗净后上火煮。这时，屋里就会充满果香，酸酸的，甜甜的，非常诱人。可一定要煮得烂烂的，并在快烂时加进冰糖，捣成糊糊状，才让吃。我家叫它山里红酱。既解馋又开胃。

12岁那年到北京读书，住在姐姐家，再也没有山里红酱吃了，却又迷上了用山里红做的冰糖葫芦。现在的山里红冰糖葫芦，往往把整个山里红穿成一串儿卖，显得既简单又不好吃。要想让山里红好吃，还得是煮过的。

过去，有一种冰糖葫芦，同样要将山里红去核、煮熟，然后穿在竹扦上压扁，再贴上豆沙，粘上瓜籽仁儿，蘸上冰糖。那才真的好吃。

记得当年，每到晚上八九钟，胡同里就会传出卖糖葫芦的吆喝声。卖的人四十来岁，好像是南方人，穿的干鞋净袜，不但长相很精神，吆喝声也好听。软软的，拉着长音儿，像唱歌。

更讨人喜欢的是他的冰糖葫芦。串儿大，果儿匀，糖厚，做的既地道又漂亮，价钱还便宜。不过，他把糖葫芦放在一个大方竹筐里，把竹筐绑在后货架上，骑着自行车卖。只要稍微出来慢点儿，他就骑过去了。所以，每当他快出现时，家家都有人事先出来，等在门前。

可见，商道里不但有“酒香不怕巷子深”，还有“货好不用卖等买”。总让买主惦记的商家，才是出色的商家。